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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chapter8
徐意跟乐队成员们排练完毕,带上门,从房间里离开。
他们之所以选这里也是因为顶楼只有两户,不会影响邻里关系。毕竟要是被举报扰民也很麻烦。
对面的门传来钢琴声。
《肖邦第一谐谑曲》。
沈泠泠回来了。
音符像急雨,弹得这么快,是心情不好么?
“对面也是搞音乐的?”阿乐嚼着口香糖,胳膊肘撞了下徐意。
“算是。”徐意收回视线,拇指重重按下电梯按钮,“古典乐。玩钢琴的。不过小提琴、吉他和长笛都会。”
“这么厉害?你认识?”阿乐眼睛一亮,“年轻吗?男的女的?要是合适可以加入咱们乐队,咱们正好缺人。”
“缺人去学校找。”徐意语气生硬,盯着电梯楼层数字不断跳动,“往这儿找什么。”
“也是。”阿乐无所谓地耸耸肩,转身和鼓手讨论晚上的宵夜,“晚上吃什么?”
徐意盯着电梯门反射的自己,自动将他们对话屏蔽在身后 。
活着的人永远都是受益者。就连痛苦都显得弥足珍贵——至少还能用音乐发泄。
而死去的人,连痛苦的权利都没有。
七月底的天气阴郁沉闷,厚重的云层压得很低。沈泠泠套了件宽松的米色针织衫出了门。
她不会开车,也很少打车,而墓地那边不通地铁,只能坐公交车去。
好在车上没什么人,她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,目光漫无目的地掠过窗外飞逝的景色。她经常安静地发呆,所以就算是两个小时,倒也过得快。
徐庭的陵园墓地。在国外的两年她没来。
应该有人祭拜过。
墓前摆着新鲜的雏□□,花瓣还带着水汽,应该是他的家人上午放的。他们家总是习惯上午来,所以她会特地错开时间下午来。
沈泠泠站在墓碑前,静静注视着照片上的人。
黑白照片里的他仍停留在二十岁的模样,眉眼温柔,唇角微扬。
恍然间,她已经二十六岁了,才开始学着自食其力。
要是徐庭还活着,一定很惊讶。
沈泠泠在墓前站了很久,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。她微微侧头,看见徐意手里拿着一束花走近。
他似乎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她,脚步顿了一下,才继续向前——下午他开车送乐队成员回学校,再处理了专辑琐事这才过来,没想到跟沈泠泠目的地居然相同。
他弯腰放下菊花,声音淡淡的:“我还以为你忘记他了呢。”
沈泠泠背影纤瘦,没有回答,转身就要走。
“怎么?”徐意起身盯着她,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紧绷,“你没什么要说的吗?”
沈泠泠止住脚步,目光平静:“说什么?”
她像是真的在问他应该说什么。
“不知道说什么。”徐意扯了扯嘴角,笑意里带着一丝讥诮。
他直起身,走到沈泠泠面前。
曾经那个矮她半头的初中生,如今已经比她高出大半个头。
徐意清亮的眼睛里压着某种情绪:“说对不起。”
还是沈泠泠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打量成年后的徐意,这张脸跟徐庭确实很像,尤其是眼睛。
只不过徐庭温和,而他更张扬凌厉。
“对不起。”沈泠泠顺从地说。
“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?”徐意又问。
沈泠泠沉默。对不起确实不够。
当年她对徐家父母说过,可道歉终究是轻飘飘的,毫无意义。
他们心里有芥蒂,所以她选择了远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