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祝无执换完药,温幸妤又拿出装了汤药的陶罐。
她把陶罐和勺子递过去。
祝无执低头啜饮药汁,喉结滚动,仿佛感觉不到苦。
大仇未报,受这些罪又算得了什么?
在狱中时,他便已经想明白了。明面上是同平章事周士元联手枢密使王崇,构陷他定国公府通敌叛国。
实际上,这一切都是老皇帝的手笔。对方借这二者之手斩落定国公府,意图打破三家独大的局面,进行集权,为太子铺路。
他能被一个婢女救出来,又多次躲过追兵,不是因为他运气好,而是这是老皇帝故意为之。
老皇帝想让他这个定国公世子带着对周王二人的仇恨离开,日后回到京城,自然而然成为其手中的一把刀,挥向周士元和王崇的头颅。
是所谓坐山观虎斗,收渔翁之利。
祝无执心中冷笑。
想得倒是好。
既然敢放他离开,就该做好被反噬的准备。
温幸妤不知道祝无执在想什么,她淋了雨,又摔了跤,浑身又冷又疼。
山风卷着雨星扑进来,她打了个寒战,唇齿轻磕。
祝无执喝尽了药,拿帕子沾了沾唇角后,垂眸看向面前瑟缩的女子。
他目光顺着她苍白的脸下移,落在那冷到轻颤的瘦弱肩头,旋即眸光轻闪,抬手脱下干燥的外衫,披在她肩膀上。
皇帝的确想故意放他离开,但其他人可不会。他还要靠这婢女离开汴京,自然得哄着些。
温幸妤正在发呆,忽觉肩膀微沉,转而被一股极淡的檀香包裹。
外衫还带着祝无执的体温,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。
祝无执不知何时挪近,冷玉般的指节轻碰了下她的额角:“疼么?”
语调温和,眸底却淡漠依旧。
温幸妤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,红着脸站起身,看也不敢看他,把衣衫脱下来重新递了过去,急声道:“不…不疼,多谢世子爷关心。”
“山里冷,衣衫还是您穿着,我体魄好,不打紧的。”
祝无执笑了笑,温和道:“不必推脱,穿着吧。”
“我自幼习武,不怕冷。”
温幸妤攥着衣衫的手指紧了紧,她习惯顺从,闻言垂眸低声道谢:“婢女谢过世子爷。”
祝无执摇了摇头,不说话了。
二人再次陷入沉寂。
云散雨霁,明月高悬。
温幸妤挎好竹篮,起身要回。
祝无执忽然拉住她的衣角,力道很轻,“温幸妤。”
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,嗓音带着官话特有的矜贵。
温幸妤回头,目光落在他脸上。
那张俊美矜傲的脸上,是她从未见过的可怜之色。
月光笼着他的面容,眸光支离破碎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:“你明天……会来吧?”
怜悯之心渐起,温幸妤重重点头。
看着她的背影,祝无执脸上的可怜之色渐渐褪去,只余一片阴鸷森冷。
*
官兵来得日子比预料中更快,第三天的晌午,温幸妤正给鸡洒喂稗子和野胡豆,就听到院门外有乱哄哄的马蹄声。
她心口一紧,搁下簸筐忙步出去,就看到院门外头尘土飞扬,停着几匹马,一群带刀的官兵正打量院子。
见她来了,为首的官兵亮出腰牌,“皇城司搜查逃犯,劳烦这位娘子行个方便。”
温幸妤攥紧了衣摆,侧身让开路,几个官兵便大摇大摆进了院子,率先推门走进主屋。
屋门一开便是一股浓重的药味,官兵挡了挡鼻子,皱眉往床上看。